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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缓则圆

【原创】和人渣共用身体我该怎么办(6)

第六章  有朋自远方来(上)

 

送走了靖安长公主,对云殊来说,生活似乎就恢复了原样。由于她和卫清尘都不能拿彼此怎么样,最终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——云殊尽可能地不影响他的生活,他则默许云殊的存在。

其实卫清尘的生活真的很无聊。他每日早起,上朝,和大臣们商议朝政,然后回来吃口饭——他吃的东西也很一般,真的一般。好像是因为夏国在修什么堤坝,卫清尘很重视这件事,但又不想加税加徭役给百姓造成太大的负担,遂从自己的私库补贴了不少,又极大地缩减了自己的用度。

当然,他这般也是为了上行下效。毕竟连他都这样带头了,底下的王公贵族和大臣总不好再捂着口袋。

吃完饭,他也不喘口气,就开始看奏章,继续处理朝政。有时贵妃过来,他就亲亲热热地应付贵妃——除了“应付”,云殊也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卫清尘的举动了。待贵妃离开,或者亲自把贵妃送回兰芷宫之后,他就继续看奏章处理朝政。

有时候大臣们休沐,他还会微服出宫,去王城或者周边的几个城池转上一圈。

由于夏国真的就指甲盖那么大,他这一圈转下来,整个夏国的情况也就了解得七七八八了。

转下来之后,如果他觉得没有什么问题,甚至很满意的话,他就会嘉奖官员。但如果发现问题,他就要开始处理人了。

啊,说起大臣,由于卫清尘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,云殊再看底下的大臣就挑不出好看的了——只除了大将军长得还可以。大将军的皮肤略有些黝黑,站如青松,是英武挺拔那一类人。只是大将军很是沉默寡言,不怎么说话,在朝堂上没有什么存在感。

而朝堂上最有存在感的莫过于老丞相了。老丞相以前是卫清尘的老师,年纪又高,卫清尘特赐了椅子,让他可以坐着上朝。只是老丞相好像有好为人师的毛病,有时候还将卫清尘当小孩子来教训,卫清尘对他一直很敬重,看着好像也没什么不满。此外就是大约年纪大了,像很多老人一样,老丞相开始唠唠叨叨,有时候车轱辘话来回说,一件事能反复说个三四遍。这时候云殊能感觉到卫清尘难免有些不耐,但还是笑着听。

另外,可能因为夏国实在太小,君臣关系比较简单,云殊没在朝堂上看出什么刀光剑影、明争暗斗来,只觉得君臣相得、一片和谐。

当然,也可能是因为云殊道行太浅,看不出来。

相比于朝堂,卫清尘后宫的八卦更让云殊感兴趣。比如贵妃和梅妃,云殊本来以为按自己看过的宫斗剧和宫斗文,两人该斗得你死我活才对,谁知这两人压根井水不犯河水。

想来也是,梅妃总是称病,待在自己的院落不出来,两人也没法斗法——到现在,云殊都没见过梅妃呢。

不过云殊实在是无聊,这其中的三角关系,她还是暗戳戳地梳理了一下。

首先,毫无疑问,卫清尘并不喜欢贵妃,只是装出一副亲热的样子。但云殊觉得贵妃肯定是真心喜欢卫清尘的。

只是有一点让云殊很疑惑:现在眼瞅着都入夏了,连着几个月,卫清尘可都一点没碰过贵妃。然而贵妃还能来找卫清尘说说笑笑,待他亲热如初,一点都不带甩脸子,也从不问这件事,权当没有睡觉这档子事一样。

要说因为云殊的缘故,卫清尘患上了“心理性阳痿”,他不碰贵妃倒是可以理解。但贵妃竟然还能这么沉得住气,云殊就想不通了。

难道这就是宫中女人的道行吗?看不懂看不懂。云殊暗自连连摇头。

至于梅妃那边,由于云殊没见过梅妃,她也没办法判断梅妃对卫清尘到底是什么态度。但梅妃总说自己生病,想来身体确实是不太好,可连着几个月,卫清尘连探望都不带探望一下的,云殊觉得他也着实有些冷漠了——好歹是亲表妹呢。

但要说卫清尘一直不见梅妃,是权当后宫里完全没有这个人吧,也并不是这样的。有时候云殊确实能感觉出来他对梅妃的关心,甚至比他表现出来的对贵妃虚伪的关心更甚。

比如有什么好东西要分给他两位后妃的时候,在人前,他总是让贵妃先挑,挑剩下的那些给梅妃。但其实云殊知道,卫清尘早就将最好的那部分扣了下来,让齐昭暗地里给梅妃送去。

他还让齐昭小心些,别让贵妃的人看见,免得给梅妃招来事端。

要是有什么好药材,例如补药什么的,他会直接将得来药材的消息给摁下去,然后让齐昭将药材全给梅妃送去,贵妃可一丁点都落不着。

见状,云殊也难免琢磨,这莫不是梅妃才是卫清尘的真爱,贵妃只是卫清尘装作宠爱,给外界立的一个靶子?

但是又不像。

首先他后宫就这俩人,立靶子给谁看啊。再说了,真要是真爱,这一连几个月都没见面,卫清尘怎么可能一点思念梅妃的意思都没有。他全身心可基本都在朝政上,早起晚睡,这几个月云殊就没见他休息过。

云殊觉得他迟早是过劳死的命。要说他的真爱是梅妃,还不如说他的真爱是朝政呢。

硬要说他对梅妃的感情,云殊觉得更像是对表妹的照顾——是对亲人的感情。

但问题又来了,如果真的是对亲人的照顾,他为什么就不去见见梅妃呢?既然梅妃身体不好,那难道不应该多去看望看望她吗?有时候人到了不比东西到了更强吗?

依然是看不透卫清尘这个人渣啊。云殊暗自摇头。

 

不过眼下,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宫,云殊都不关心了,因为卫清尘开始频繁写信了。

上次卫清尘频繁写信,可就招来了靖安长公主。这次云殊难免就留了个心眼。

这次和卫清尘通信的人叫“东方闻初”,卫清尘信里称他为“东方公子”。

要说两人通信的内容,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,就是东方闻初聊一聊他周游列国的见闻——现在他似乎就在西梁,离夏国不算远。而卫清尘则会在信里谈谈夏国的风物,然后就开始极力邀请他离开西梁的时候一定要途径夏国,最好再来夏国王宫里玩一玩,转一转,看一看。

……所以又开始了吗?

云殊忍不住问他:“你终于要开始出卖后门了吗?”

在他身患“心理性阳痿”的当下,这似乎是一个能将自己卖出去的好方法。他也真是豁得出去。

“……孤为什么要卖身给东方闻初?”卫清尘反问。

云殊撇嘴:“你上次不就是这么招来靖安长公主的吗?”

卫清尘扯了扯嘴角:“之前在西梁王宫,孤与他见过几面。此次不过是请他过来聊聊而已。”

“……竟然是这么单纯的目的,这都不像你了。”云殊嘀咕道,继而又反应过来,“不对啊,你是夏国的君主,为什么要去西梁王宫?”

要说去东昌王宫,她还能理解,毕竟他姐姐当年嫁过去了。而且他也明显是想讨好东昌王室的。

“哦。也没什么。”卫清尘满不在意地说道,“之前在西梁当过几年质子。”

说着,卫清尘甚至还笑了笑。

这一笑,云殊便下意识地觉得他当年在西梁的日子恐怕不怎么好。

虽然她还看不太透卫清尘,但是这标志性的虚伪的笑容,她可太了解了。

云殊有心想岔开话题,便问:“那你和这东方公子应该算是朋友?”

“朋友?”他笑了笑,“此人嗜财如命,只要给钱,谁都是他的朋友。”

噫。云殊心道,合着您老还看不太上人家。既然看不上人家还邀请人家过来干啥,再说了,你自己也没多么高风亮节吧。

给东方闻初回完信,又让齐昭把信送去驿站,卫清尘似乎一时间没有什么事了。

难得清闲下来,卫清尘又取出他那副棋具,开始自己跟自己对弈。

云殊实在是给他晾得太无聊了,忍不住说:“你自己跟自己下棋有什么意思,还不如跟我下呢。”

“行啊。”卫清尘无可无不可地应了。

卫清尘这反应也在云殊意料之内。

如果说卫清尘对梅妃的态度是亲人间的牵挂,对贵妃的态度是虚伪的热情,那对她的态度就是三个字——“不在意”。

就是只要不碍着他的事,云殊怎样他都无所谓。因为不在意,都认识几个月了,卫清尘愣是没问过她的名字。同样因为不在意,云殊觉得自己要是哪天消失了,他估计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。

还是因为不在意,所以云殊要跟他下棋,他也无所谓。下也行,不下也行,无可无不可。

不过实在是太无聊了,虽然这人渣的态度让人讨厌,但云殊还是选择跟他下棋来解闷。

他们现在这情况,也没办法像常人那样下棋。只得卫清尘控制身体,落下一子,接着换云殊控制身子,再落下一子。

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,恐怕还是卫清尘自己跟自己对弈。

不过云殊对围棋只知道基本的规则,很快就被卫清尘吊打血虐。

“无趣。”卫清尘嫌弃地直摇头,“你段位也太低了。”

这话……倒是大实话。

云殊直撇嘴:“那你让我五六七八九十个子不就行了?”

“不让。”卫清尘挑挑眉,反问,“你又不是靖安长公主,我凭什么让你?”

“你跟靖安长公主是正儿八经在对弈,你跟我难道不是在一起玩吗?一起玩,就是要有来有往,才能玩得开心啊。”

卫清尘倒给她弄笑了:“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玩?”

云殊反问:“我们不是已经玩了一局吗?”

卫清尘正欲说话,云殊一拍掌:“对了!我想到了!”

她确实不擅长围棋,但她擅长五子棋啊!想当年她在孤儿院那可是五子棋之王啊,打遍小朋友无敌手。她那可叫一个战绩辉煌,以至于最后独孤求败,只能感叹无敌是多么寂寞。

云殊将自己吹嘘了一通。卫清尘也被勾起几分对这“五子棋”的兴趣。

云殊便将落子规则跟卫清尘说了。五子棋容易上手,卫清尘一听就明白了。

两人重新下了三局五子棋。

云殊依然局局被吊打血虐。

“……不该是这样子的啊。”云殊都有些怀疑人生了。她觉得就算输,自己也不能输这么惨啊。

卫清尘却忽地哈哈大笑起来,笑得肩膀都一抖一抖的:“就这?还五子棋之王?还独孤求败?还无敌是多么寂寞?”

这时候齐昭回来了,他看见大笑的卫清尘,很明显愣了一下。

云殊想挽回尊严,便说:“齐昭,你能过来一下吗?”

齐昭便认出说话的人是云殊,走过来,问:“姑娘,有什么事吗?”

卫清尘脸上还带着笑意:“还想拉齐昭证明自己?行吧,让你死心。”

说着,卫清尘让齐昭坐在自己对面,接着跟齐昭说了五子棋的规则。随后卫清尘让出了身体的控制权,就让云殊和齐昭下五子棋。

云殊也跟齐昭下了三局。

虽然没有卫清尘吊打得那么很,但依然是被吊打血虐。

云殊已经被虐得无话可说。

偏偏卫清尘还一个劲地笑着追问她:“怎么样?服了吧?”

“服了服了,行了吧。”云殊顿时觉得他像孤儿院里那些调皮的小男孩,捉住小女孩的辫子,不依不饶地,非得把人家弄哭才罢休。
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卫清尘眯着眼睛笑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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